前不久,雖然還是在疫情期間,但是一部華人影片《沉默呼聲》(Unsilenced)在北美各地、臺灣和澳洲連續上映。影片講述的是兩對清華學子堅定信仰,運用智慧和勇氣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突破中共封鎖,向國際社會傳播法輪功真相的故事。
《沉默呼聲》在第28屆奧斯汀電影節上獲得了觀眾選擇獎,併入圍聖路易斯國際電影節和新田國際電影節。
電影上演期間,在全美各地的影院接連出現了追加播放場次的情況。影片打動了很多觀眾,也包括居住在洛杉磯的徐諾女士。
徐諾在中國大陸深圳的工作是從事物流行業,她是一位企業主,在疫情前因工作關係她基本上每年都來往美國兩次。她自2019年來美國出差後,因疫情原因沒有辦法按時回國,後來發生的事情也使她再無法回去了。目前她在洛杉磯一家公司打工,依舊做國際物流。她的身份問題目前還沒有解決。
徐諾女士在觀看了電影《沉默呼聲》之後,向影片製作組捐款10000美元。她為什麼要捐款這麼多錢給這部影片?為什麼敢於這麼做?她經歷了怎樣的思考?《希望之聲》節目主持人子涵連線徐諾女士對她做了一次專訪。
為什麼捐助10000美元給《沈默呼聲》?
徐諾說:“首先我在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實際上我是聯想到比如說「六四」和一些類似的鎮壓情景,並且聯想到自己很多很多小時候的經歷;從《沉默呼聲》看到中共暴政鎮壓法輪功學員,那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它有沒有鎮壓其他普通的老百姓,包括我們當中的每一個人呢?實際情況是有的,我經常看到和聽到這樣的事情。”
徐諾講述了在上初中和高中的時候,她身邊的人、親人或者朋友,因為拆遷或者其它一些不公而去上訪,但中共有專門的警力進行打壓和截訪等等,她聽到過很多很多這樣的情況。“我就在想:為什麼中國的政府對老百姓、對自己的子民做出這樣的舉動?是不是因為它太害怕老百姓會起來反抗它才要去鎮壓呢?它是不是對自己的這種獨裁統治不夠自信呢?”
“我深有感受並決定捐款,是因為我支持這個電影的主創團隊,我希望他們能夠做出更多能反映中國這種現實社會題材的電影和作品,所以我捐了。”
觀看《沈默呼聲》的感受
徐諾講述了她觀看《沈默呼聲》的感受:“我從那個女生被抓進監獄那刻開始心裡被觸動,哭到電影最後結束,電影結束以後我還是沒有辦法馬上起身離開影院。”
她認為自己之所以看影片如此動情的原因是,“因為我出來之後看到一些國內維權的律師或普通民眾,被抓進去到現在不知生死,也有很多人被嚴酷拷打、被迫選擇以那種認罪形式露面。我就覺得,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來說,你遇到或看到這樣的事情,你都不可能不去發聲。所以我選擇發聲,我選擇用我自己的方式去發聲。”
回顧當時看影片的時候,看到那位女生被抓時自己的心理,她說:“我當時的心理是,我覺得這個女生就相當於自己的一個姐妹一樣,她沒有做錯事,只是想讓普羅大眾知道真相是什麼。但是,就像現在一樣,疫情剛開始發生的時候,李文亮醫生是希望全中國老百姓知道這個疫情的真相是怎麼樣的,對吧?很遺憾,他感染了疫情而離世。我聯想到很多很多目前中國發生的這種情況,讓我覺得非常難過。其實這個女孩子被抓起來,她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個例子,但是在中國每天都在上演這樣的事情,這是現實。”
徐諾當時在電影放完之後,在影院裡坐了20多分鐘才出來,出來後去洗手間又哭了一陣兒才平復了下來。她說“實在是太難過了,難過的同時,我也感到憤怒!憤怒中國政府,憤怒中國共產黨這樣一個獨裁的體制,憤怒我自己能做的事情很少。我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反抗這樣的政府。”
“一萬美元如果能讓100個中國人了解到真相,它是值得的”
講到捐款的想法,徐諾對子涵說:“我第一個想法是,希望他們能在所有的互聯網上讓全世界的人看到這樣的作品;其次,希望他們能夠製作更多更多類似這樣的作品,能給國內外的中國人、讓更多的中國人看到真相。”
徐諾之前認識一位大紀元的記者,他正好認識《沉默呼聲》電影製作團隊的主創人員。徐諾就通過這位記者的牽線,向電影製作團隊捐了10000美元。
收到10000元捐款之後,電影製作團隊向許諾表示,“他們非常感動,他們覺得作品有人認可會很有成就感;他們在拍電影的時候頂著很多很多的壓力,畢竟這個題材還是很敏感的,所以我也非常能理解,我願意支持他們。”
那麼,10000元對徐諾來說是怎樣一個數字?她個人是怎樣一種經濟狀態呢?徐諾說:“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並不是非常有錢,我在美國這邊什麼都沒有。但是我願意把我僅有的、不多的這個錢放在去做更有價值和意義的事情上。我覺得錢它只是一個數字,10000美元如果能讓比如說100個中國人能夠一下子了解到真相,它也是值得的。”
疫情初期因捐口罩、郵寄《聖經》被中共視為“境外敵對勢力”
徐諾這麼做海外媒體報道出來,難道她不怕中共騷擾嗎?徐諾對子涵說,“他們已經在這麽幹了,已經在騷擾我的父母、我的家人了。他們把我父母帶去問話、訓話。不僅是這次捐款之後,我之前在疫情剛開始的時候,我是給美國這邊的一家醫院捐了口罩,之後他們(中共國安)在國內就已經聽到了一些信息什麼的。然後就拉我父親去訓話了。”
而在此之前,在中國疫情剛開始有的時候,徐諾給家人郵寄了口罩和《聖經》這本書。徐諾說,“我在想,那時候大家都被居家隔離,全部被封閉起來了,我希望神能夠保佑一下我的家人,因為我實在能給自己家人做到的事情不多,我人在外國,我想口罩能夠保護他們,這算是第一個實際可以對他們身體有保障的東西;第二是人的精神不能空虛呀,那我就想《聖經》我在這邊一直也在讀,我也想讓我的父母去接受《聖經》,了解神能給人帶來哪些庇佑。結果寄這些東西回去的時候就被查了,說我寄這些東西是禁書。”
“我覺得很莫名其妙,《聖經》全世界國家的人都在讀,怎麼到中國就變成禁書了呢?他們就讓我父親去派出所接受訊問,說我是什麼可疑的‘境外敵對勢力’。我覺得很莫名其妙。”
中共拉徐諾的父親去環境比較差的一個地方隔離,“他已經是70歲的人了,還有高血壓等疾病,讓他在一個特別糟糕的環境裡面去隔離,費用還是自己出,然後精神上受到很多恐嚇。父親並沒有被檢測,它只要想讓你隔離的話,它不需要給你檢測的。他們精神上恐嚇父親,讓他通知我抓緊時間回國,回來之後要去派出所報到;然後三天兩頭去我家調查情況。對我父母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和騷擾。”
為了安全和正常生活,父母選擇斷絕關係
在中共不斷騷擾和恐嚇下,徐諾父母勸她不要再回國去,他們知道回去就是面臨著去坐牢的風險,為此她的父母寧願選擇跟徐諾斷絕關係。
“我父親寫了一封類似公開信,因為他要向當地政府保證說他跟女兒已經斷絕了父女關係,以後徐諾的事情跟他們沒有關係,公安國保也不用再來騷擾了。”徐諾說。
這是父母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也就是說徐諾在國外接受媒體採訪也好、報導也好,對她父母相對影響要小一些。因為已經斷絕了關係,政府也不能再次去拿她父母說事兒了,他們都是局外人,什麼都不知道。
徐諾說:“我父親他內心其實是一個很注重家庭觀念的人,他做這個決定已經非常艱難了。那我尊重我父母的任何決定,只要在國內能夠讓我的家人安全、平安。”
徐諾的父母和她斷絕關係是在2019年的時候。之後,徐諾和父母的溝通只能通過別人、通過朋友帶話,因為不能再直接通話,直接通話意味著並沒有斷絕關係,而且現在所有使用的中共的軟件都是被監控的。
“即使頂著這樣的壓力,我也願意去發聲”
說到對父母的思念,徐諾對子涵說:“有很多次我自己一個人很難過的時候,非常想他們。但是我知道,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我在每一次接受採訪的時候,我其實內心裏面都是非常掙扎的,因為每一次採訪就是要公開的,不管國外的還是國內的,中共它們一定會看到,它一定會去做出任何可能的一些舉動吧。但即使頂着這樣的壓力,我也願意去發聲。
我希望我們在海內外的華人、中國人,我們能夠認清楚現在的一個現實情況:中國政府有沒有把我們當人看?還是把我們當奴隸?我們要認清楚這樣的一個現實情況,我覺得在中國沒有什麼人權可言,中共就一直壓根兒都沒有把人的生命當回事。”
子涵問道:既然你知道中共的這些人了解你做了什麼,你有什麼想直接跟他們(給中共賣命的人)說的話?徐諾回答:“我想說的是,你對於一個獨裁統治政權做幫凶,今天可能你會生活得挺好,因為你現在是跟它在一起,當有一天它想要整治你的時候,你就是它的對立面,那麼你知道的越多,中共政府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嗎?一個獨裁統治的幫凶會有好下場嗎?他一定會得到報應,只是時間還沒到而已。每個人都會得到清算的。
當時看到電影的那個結尾的時候,我其實是舒了一口氣的,因為最開始抓人的那個領導者到最後是被清算了。所以這個結尾我還是覺得有一點讓人能透過來氣的那種感受。”
想對大洋彼岸的父母說的話
徐諾再次回到了父母的話題,她深切地說:“我非常想念他們,我不知道在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見到自己的父母,但是我選擇說真話,我選擇相信真相,我選擇做今天這個事情,我不後悔。我想念我的父母,我想念你們!”
勇氣來源於看到真相之後的深刻反思
徐諾也談到了自己為什麼能有勇氣做出這樣的選擇,這種勇氣是源自於她從小受到的影響,還是到了海外以後的轉變?她說:“真實地來講,我是到海外以後才真正有這種轉變的。因為在中國我受了30多年的這種洗腦教育,不管是在工作、學習、家庭教育等等方面,中國政府教給你愛黨愛國敬業,一切都是歲月靜好啊。但是來到國外以後我就發現,是因為社會主義鐵拳沒打到我身上。
到國外之後,我就看到很多包括有關香港、「六四」事件真相的真實報道。這些作品、視頻我當時看到之後都很震驚,對印象中之前的中國政府我沒法聯繫到一起,為此感到很難接受。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包括我在國外看到的這些新聞媒體的報導,跟中國的媒體一對比,我就知道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誰在愚弄自己的老百姓。我就開始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斷了。
當你一直接受一種聲音的時候,那你是不會去思考的,你只會去接受它;當接受的不同聲音越來越多的時候,你就開始去思考,到底哪一種聲音是對的,哪一種聲音是錯的,哪一種聲音是更有真實依據的。我是在國外才開始有這種反思的。”
徐諾談到了當時自己反思過程中心裡的感受,她當時感覺特別難過、特別掙扎、特別憤怒,就相當於說被一個政府愚弄了這麼多年,不明白的時候還認為它是好的。她經過了大約半年左右的掙扎和深刻的反思過程,最終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
不為人權發聲和抗爭,每個人都可能成為“鐵鏈女”
對於還不太知道真實情況、不太關心或者覺得中國政府的事情可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朋友,徐諾表示,願意舉一個例子說明她的想法。
“我就舉個例子好了,就是前一段時間我堅持為‘鐵鏈女’發聲的一個事情。好像每一個人都覺得這個‘鐵鏈女’跟自己的生活很遙遠,我並不這樣認為,現在每一個情況的發生都是環環相扣的因素,如果政府監管的力度更強、執法部門更嚴格執法的話,就不會有‘鐵鏈女’這個事情的發生。
因此,每個人都應該去思考,今天這個‘鐵鏈女’是李瑩,那麼明天‘鐵鏈女’就有可能就是我們自己,下一個就可能是每一個中國人。如果我們不去把這個事情的真相揪出來,我們不去把這種體制給它顛覆掉,之後我們每一個中國人都可能會像‘鐵鏈女’一樣被牢牢鎖在那裡,沒有任何自由,你只有接受、接受一切的不公。”
當時為了鐵鏈女發聲,徐諾通過網絡發帖、到洛杉磯星光大道那裡去呼喊,幫助鐵鏈女爭取自由。她選擇在洛杉磯星光大道上呼喊,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鐵鏈女在中國正受到很嚴峻的生存狀況的挑戰。她拿了鐵鏈女的畫像和文字描述的一些海報,給所有經過那裡的世界各地的人資料,讓他們知道中國的鐵鏈女,了解情況是怎麼發生的。徐諾希望他們也能夠關注鐵鏈女和幫助發聲,傳播信息。
當時徐諾和十幾個人組成了一個團隊,其中有律師,也有普通人,都是通過網上聚在一起的。徐諾也幫助準備了那些海報展板還有文字的標語等等。
他們在洛杉磯星光大道上,從下午1點鐘到6點鐘一直不停地呼喊:請關注李瑩!請關注鐵鏈女!請為鐵鏈女發聲!我們希望給李瑩自由!希望中國政府能夠釋放鐵鏈女。
當時看到的人們大多都在拍照、錄視頻、詢問鐵鏈女的情況,人們都表示很支持徐諾的呼籲行為。
捐款萬元後,已經斷絕關係的父母再受中共騷擾
徐諾向《沈默呼聲》製作團隊捐款10000美元之後,中共又騷擾徐諾的父母。在她完成捐款之後,大紀元做了報道,“中共很關注國外的媒體,它很關注這些東西,關注在海外哪些人在反他們。他們就又去騷擾我的父母。”
而事實上在此之前,徐諾父母就已經宣布和她斷絕了關係,徐諾是通過朋友的轉述得知父母又被中共騷擾的。徐諾的兄弟姐妹為此表達過埋怨,而父母因為他們的態度也會有情緒。徐諾說,“我想,作為父母的都是沒有辦法的,只有相信自己孩子的選擇和決定吧。”
子涵問徐諾,覺得父母能理解她嗎?徐諾說“我覺得應該不能。他們應該不能理解我現在做的事情,因為從小到大,他們在教我要老老實實做人做事,要平平安地生活,不要惹事。所以我在國外‘惹出’這麼多事情,應該說和他們的教育是完全對着來的。”
同時她也在面對來自兄弟姐妹的壓力,她怎麼處理呢?“我不處理”,徐諾說,“我相信時間會給他們更好更準確的答案,我不需要去解釋,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我現在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會對未來充滿希望?
徐諾對子涵說:“我對未來是充滿希望的,我永遠相信正義可能會遲到,但是她一定不會缺席。我希望的是把自己經營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讓自己活得更長一點,等到這個獨裁體制瓦解的那一天。勝利是屬於人民的。”
徐諾為什麼會充滿希望?“首先這種獨裁體制一定是分兩種情況瓦解的:一種是從內部潰爛;另一種是從外部給它施壓。我覺得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越來越多獨裁體制內的人在惶恐不安,自殺的自殺、逃離的逃離。那我就在想,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相信獨裁統治瓦解的那天應該會非常快,我們能夠看到。
回顧整個這段經歷,從來到海外直到給電影製作團隊捐款10000美元的過程,徐諾的最大感悟是什麼呢?
她充滿信心地說:“我覺得每一個人選擇去發出真相的聲音的決定時刻,他一定是希望這個世界是和平的、是美好的,人和人之間是相互友愛的,我確實是在向這個目標去努力的。我覺得有這個義務、有這個信心去為更多的中國人爭取這種平等對待的人權的機會。對我以前做的這些事情我一點都不後悔,而且我還會繼續做下去。
我會把自己目前的工作做好,然後我希望有一天能夠在美國紮根,為美國做出自己更多的貢獻。”
對《希望之聲》聽眾朋友們說的話
徐諾最後想對華人朋友們說:“可能在海外的和國內的一些人覺得,我還是不要去惹事吧,我還是不要去發聲吧,我先過好我自己的小日子吧。實際上這種心理我曾經也有過。但我在想,我們為了自己的權利去爭取的話,是不用懼怕任何威脅的。如果說你今天不發聲,那麼明天你可能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我相信有很多人接受的知識文化教育比我高得多。那麼,我們應該用自己的方式,去為每一個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發聲,這才是我們這個國家的希望。不是僅僅只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可以的,不要怕任何的勢力也好、壓力也好,不要怕。真正該害怕的是那些獨裁統治體制下的人。”
子涵在節目的最後表示:原以為徐諾是一個很有錢的人,但她不是。她現在只是一個在美國打工的人;一個還沒有解決身份問題的人;一個國內的父母被迫和她斷絕關係的人;一個兄弟姐妹都不能理解她的人。但是,她也是一個有自己獨立思考和判斷的人;一個善良如羔羊的人;一個正義堅強的人;一個令人敬佩的人。
我們希望徐諾女士的心愿能夠實現,希望《沉默呼聲》這部電影能夠讓更多人看到,希望電影製作團隊未來能夠做出更多類似的好作品,也希望我們對徐諾的專訪能帶給您一些思考。
(相關節目:她為何要捐款一萬美元給電影《沉默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