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中共要千方百計破壞陳維明的雕塑作品?對中共的行為,陳維明有怎樣的認識?他的案子與最近剛剛遇刺身亡的紐約知名華人律師李進進有什麼關聯?他對海外華人有什麼話要講?
《希望之聲》「走入美國」節目主持人辛恬專訪了雕塑家陳維明,他講述了中共特工嫌犯蓄意接近、試圖騙取他的信任,以達到監視他和破壞雕塑作品的親身經歷,“這是比小說還要精彩的故事情節”。
美國司法部:中共僱傭美國當地人做特工
根據美國聯邦司法部公布的文件,被起訴的五名嫌犯分別是林啟明、王書君、劉凡(音譯)、孫強(音譯)和西人馬修·茲布里斯(Matthew Ziburis)。劉凡、孫強和茲布里斯三人被指控“策劃毀壞一個持不同政見者批評中共政府的藝術作品”。

這裡的“持不同政見者”指的就是南加州「自由雕塑公園」創辦人、華人雕塑藝術家陳維明先生。其中劉凡住在紐約,孫強是中國公民,目前在逃中國,而茲布里斯之前曾經在佛羅里達州當獄警和保鏢。
司法部紐約東區檢察官布雷昂提斯在記者會上表示,被告和他們的同謀通過非法途徑,將中共政府的壓迫性政策帶到美國國土、侵犯美國人的自由。而這三人被起訴觸犯了“合謀進行州際騷擾、非法使用身分識別手段罪”。

特工任務之一:毀掉「中共病毒」主題雕像
在南加州距離洛杉磯125英里、大約3小時車程的城市耶莫,沿著那裡15號州際公路旁邊有一個大型公園,是野外很空曠的地方,「自由雕塑公園」(Liberty Sculpture Park)就座落在那裡。她是一個以“爭取民主自由、反對共產暴政”為主題的主題雕塑公園,是雕塑藝術家陳維明先生和他的朋友在2016年開始建設的。他們的初衷是想讓投身於中國民主運動以及全世界自由的人們有一個有型的基地,同時也作為中共專制政權受害者的紀念園地。
2017年12月,「自由雕塑公園」奠基落成了第一座塑像:印第安英雄酋長峰瑪塑像;2019年中共“六四天安門大屠殺”三十週年之際,公園落成了具有標誌性的“六四大屠殺”紀念碑。這些是「自由雕塑公園」非常具有標誌意義的塑像。
去年2021年,陳維明和很多義工用了六個月的時間,完成了另外一個大型塑像——中共病毒(CCP Virus),就在紀念“六四”當天舉行了落成儀式。

但就在一個半月之後,2021年7月23日晚間6點多,“中共病毒”塑像就被不明人士燒毀,只剩下了基座。

當地警方與美國聯邦調查局FBI以及相關執法單位介入了調查。就在3月16日聯邦司法部宣布,他們不僅找到了攻擊破壞該雕塑的嫌犯,而且循跡找到了這一行動的背後策劃者、後台大老闆,那就是中共國安部。
中共國安部特工搞了明暗兩套手段
辛恬採訪了當事人陳維明先生,他說:根據自己的經歷他認為,當初意圖破壞「中共病毒」雕像的中共特務,可能是做了兩手準備,他們是兵分兩路,一邊是直接燒毀破壞這座雕像,另外一邊則是佯裝喜愛陳維明的藝術創作而與他接近。其中唯一的西人嫌犯馬修·茲布里斯就直接接觸過陳先生,他通過陳維明在紐約的經紀人聯繫上陳先生,表示其公司老闆有意把陳先生的雕塑作品送到紐約大博物館裡去展出。
陳維明回顧說:“那個馬修就是到我們這邊來裝攝像頭的,打的旗號是他們要買我們的雕塑,然後要到紐約最大的博物館去展出,所以他們非常希望看到我們雕塑什麼作品、看看怎麼做。那我也理解,就像你也可能沒看到過雕塑怎麼做,你看到過怎麼畫畫,然後不知道雕塑怎麼做,那裝個攝像頭,表示一些他的興趣,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情,他所謂要轉出我們的雕塑、要買我們雕塑的這個人,就是共產黨的前台。”
那麼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找上陳維明先生的呢?陳維明說,在他們開始做雕塑沒多久就來了,“他很聰明,如果是派一個中國人來我們會懷疑的,而且中國人講話沒有任何溝通的障礙,就會了解到他背後怎麼樣,我會問很多問題。但是他一個洋人,他說他的老闆是一個猶太人,他是通過我在紐約的一個藝術經紀人過來的。非常符合藝術轉出和買賣的慣例,他代表他的老闆跟我的藝術經紀人聯絡,而且藝術經紀人專門陪他到我們的公園、到我的工作室來觀看、拍照,然後談訂單、什麼時候轉出等等之類的,完全符合這個套路。”
所以馬修要看、要裝攝像頭,都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而且因為雕塑要做轉出,他們就要知道陳維明團隊人員的名單,因為通常藝術家的助手名單都是應該提供給展覽方的,因此也顯得很正常。
但陳維明說,“塑像被燒掉那天我早就知道是共產黨幹的,毫無疑問!我沒證據但是就是中共幹的。這邊的人,我直到前一階段才有一點點懷疑。當時燒掉以後,就跟這種人(馬修)馬上就沒有關係了。檯面上是這個美國人馬修,他說他的老闆也是美國人,可現在查出來他背後是那個姓孫的(中國公民孫強),就在中國,他利用的大部分都是華人。”
根據聯邦司法部的起訴書,西人茲布里斯來自紐約長島,曾經在佛羅里達擔任獄警和保鑣。在中國的嫌犯孫強是一家中國全球科技公司員工,他通過茲布里斯在陳維明工作坊安裝攝像頭,實時地觀看有關錄像從中蒐集數據。茲布里斯還試圖在陳維明的車裡、甚至家中安裝攝像頭。
其中第三個合夥間諜,也是來自紐約長島的居民劉凡,他名義上是一家位於紐約市的媒體公司的總裁,那家公司叫做Congress Web-TV Station Inc。
陳維明說,他原以為燒毀雕像的和前來與他接近的所謂藝術公司的是兩撥人,但現在發現其實就是一撥人,他們的老闆是同一家:中共國安部。
所以說這是個陰謀,中共特工安排了一明一暗兩套動作:一個是放火燒毀雕像;另一個是以作品轉出為誘餌,拿到之後就把雕像毀掉,他們甚至還出了2萬元訂金,並許諾轉出拿到紐約以後,陳維明和團隊的工資及全部費用都由他們來支出;聲稱將在美國最大一個藝術博物館展出。
陳維明介紹,當時他的藝術經紀人告訴說,他們對場館保密,因為「中共病毒」雕塑是有一定內容和震撼力的,所以暫時不知道會在哪裡,但經紀人猜想會在大都會博物館或是美國現代藝術館展出,這是紐約兩個最重要的場館。其實,連他的藝術經紀人當時也非常懵,因為他們都是外國人的套路,而且說都是為陳維明的網上粉絲的套路搞的。
在“中共病毒”雕像遭到毀壞之後,陳維明就著手重新做,但是茲布里斯從此再也不提到紐約展出的事情了。當然藝術品轉出都是有合約的,等於對方毀約了。
訴案的主任律師李進進突然遇刺身亡
陳維明當初以為,他們可能是受到了中共的恐嚇威脅,獲被中共金錢利誘了,所以才毀約的。但是他這麼也沒有想到,其實對方本來就是中共的同夥。由於對方毀約,陳維明就聘請了律師去狀告他們,但是訴訟案又出現了問題。
陳維明說,“我們狀告他們的主任律師就是李進進。昨天(3月14日)李進進遇刺身亡,表面上看,他的遇害跟我們這個案件沒有任何關係,但蹊蹺的就是他在這個時候被殺害了,我們的訴狀已經送達對方,奇怪吧!看起來你找不出任何和我們這個事情有任何關聯的破綻。”

李進進是前“六四”學生運動的領袖之一,是海外華人民主圈裡比較活躍的人,也是紐約非常知名的華人律師。案發地點是位於紐約法拉盛的李進進律師樓,當日上午11點40多分時,一個華裔女子持刀進入李進進的辦公室,用刀連捅入了李進進要害部位四刀,李進進被送醫搶救無效逝世。
25歲的女嫌犯叫張曉寧,懷疑說是因辦身份問題而殺害李進進,她在現場被警方逮捕,被控謀殺、非法持有武器兩項罪名。
陳維明認為,這個事情非常可疑,就在這個時間點,「中共病毒」雕像案的主任律師李進進被害。但是目前沒有任何相關聯證據。
說到訴狀,陳維明介紹說,狀告的是馬修和他背後所謂的猶太商人,因為當初簽訂合約後,稍微有頭腦的人都認為這個事情已經搞定了,結果他們不再繼續履行合約了。
美國司法部是如何找出這些特工跟中共的關係的?
陳維明介紹說,美國執法部門一直在找,有兩條調查線索:一條是要他們的「中共病毒」作品拿到紐約最好的博物館去展出的線索;另一條調查部門認為還不必要告訴他,說是“有人對你有興趣”。
美方告訴陳維明,中共對他“有興趣”的情況有過兩次:一次是香港「反送中」的時候,與陳維明有關係的兩位教授在香港,中共對陳維明就有了“興趣”;而這一次“有興趣”,他以為就是他們意圖毀掉塑像這條線。陳維明說他沒想到找他去紐約展覽的這條線也是中共的線。此次司法部的案情調查,就是讓整個的陰謀落幕了,那就是:這一明一暗兩條線其實就是一條線,“這是比小說都要精彩的故事和情節”。
中共為什麼要花如此大氣力來破壞一座雕像?
陳維明表示,作為一個雕塑家來說,作品題材是多種多樣的,就像他過去在“六四”之前,沒有涉及過政治和社會問題。而“六四”以後,作為一個藝術家,“我看到一個民族、一個社會如果沒有政治上開明和自由的話,那藝術家也是不會自由的,所以我就想在這方面多做些努力,我的題材也多傾向於這個方面。”
那麼他所涉及的這些社會問題、政治問題,“恰恰是中共最敏感的,有關它政權的穩固,因為把真相不斷地告訴世界,人們就對共產主義的威脅會比較警惕。這是共產黨不願意看到的”。他舉例說,包括在香港的那兩位教授的作品,半夜三更在香港被拆除,“說明藝術有它的特殊表達和衝擊力,藝術也好,文學也好,對共產黨的殺傷力是很大的,是對共產思想和意識形態方面的揭露。那麼它們當然要破壞。”
他說:只有更多的藝術家起來,把真相更多地告訴大家;更多的文學家起來,把中共的真相和歷史告訴中國老百姓,告訴世界上的人,認清它的危害,人民就會起來把它推翻。所以“它當然要想盡各種方法來消音,讓這種不同的聲音不能發出來,只有它的一家之言。” 它說什麼病毒是美國軍人軍運會的時候傳到中國去的,中國人就認為,病毒是美國人傳給我們的,我們的政府在防疫方面做得很好。做所有這些,它一定要找到一個敵人,是來自“西方敵對勢力”的破壞,不管是病毒也好、中國的經濟也好,它都會用它們的謊言加以掩蓋,說是美國和西方勢力對中國的牽制,它會把所有它的惡行加以隱蔽。“我這個塑像本來是個藝術作品,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個人都會找到不同的想法、不同的表達。而對它們來說,就是危險的‘敵對勢力’。”
美國官方逮捕起訴中共特工是有威懾作用的
談到中共採取各種手段,包括燒毀作品、佯裝接近、監視等等,在美國土地上做這樣的事情,陳維明說:“中共在背後我是知道這個情況的,現在揭露出來、繩之以法,這說明中共在美國的滲透和破壞是有長期計劃的、是大規模的。” 美國作為自由民主國家,表面上感覺是很自由,他們做了這些事情感覺也沒有什麼。但這都只是表面現象。“實際上這次美國聯邦司法部、FBI他們的介入和調查是非常細緻的,像有紐約過來的、有洛杉磯的、還有我們這個地區的司法部門,他們都通力協作進行調查。所以說,這次逮捕起訴他們對他們是有威懾作用的。”
他說,中共特務在美國太猖獗了,像在紐約,公然毀壞法輪功在街上的真相點;在洛杉磯,有民運人士抗議中共暴行、聲援“鐵鏈女”,有的人回家後就受到他們的騷擾和警告,有人身上被兇器劃傷送入醫院,有人開車被跟蹤甚至被撞⋯⋯這種事情屢屢發生。
“通過這次對他們的逮捕行動,就是對中共的一個警示:在美國自由的土地上,不允許他們這種違法的事情發生;我想對我們的保護能起到一個很好的作用。”
“跟共產黨做鬥爭肯定是要做出犧牲的”
說到對中共採取的這些手段,不管是聽到還是自己親身經歷到,心裏會不會有顧慮甚至是害怕,陳維明說:也沒什麼好害怕的,因為你要做成一件事情,不能因為他們的恐嚇威脅就不做了。“共產主義這種暴政我們當然要揭露,他們的跟蹤、監視我們要提高警惕,盡可能防止這種事情發生。但是作為一個國家機器來講確實也是防不勝防的,那麼跟共產黨做鬥爭你肯定是要做出犧牲的。烏克蘭那些抗擊普京獨裁政權的戰鬥,也是要有大量人員的傷亡,我們跟中共做鬥爭也會遇到同樣的情況,特別是在‘看不見的戰線’,他們躲在隱蔽的地方,隨時可能會將危險加在你的頭上。”
他說:“那麼我想要告訴這個世界的真實情況:你共產黨把這個病毒帶給全世界,給世界造成災難,死亡的人比越戰和韓戰的總合還多。我必須要把這個真相告訴大家,所以要做出一些犧牲,不管是時間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可能還會有生命的危險。我做這個「中共病毒」的雕塑,包括這次我重做這個雕塑,都有很多人會提醒我,共產黨是不會停止它們的破壞的,對你的人身安全也會構成威脅。但這些都是在我預料之中的。做人嘛,不可以有太多的害怕,該發生的事情就要發生,我會提高警惕。”
“自由、美好的生活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和陳維明先生的交談顯示,他對中共的危險是有充分遇見或是心理準備的,他也明白做他這樣的事情是會有危險的。那麼他為什麼還會堅持做下去?為什麼覺得這樣的“冒險”是值得的呢?
他坦然地說,其實他“冒險”也不止一次了,在七、八年前他去敘利亞幫助反對派作戰,到戰場上去,就像現在的烏克蘭一樣,“你對專制獨裁統治一定要發出自己的聲音,如果每個人都沈默的話,那這個世界就是他們說了算,真正的對錯、人民正義的聲音得不到傳揚。”
他認為,作為一個人,他生來是為了自由、平等而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他們要過美好的生活。“那麼這個自由、美好的生活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如果所有人都不願自己付出這個代價,都希望別人付出生命、付出代價,像中國的維權人士,那麼多人在監獄裡面,像高智晟、郭飛雄,如果大家都不發聲的話,就靠一兩個人發聲,那麼這個世界也就不會改變,這個苦難總有一天會落到那些不發聲的人身上。”
“我作為一個覺醒的藝術家,當然就是要為社會的公正、社會的平等、社會的正義而發聲。那麼這種發聲付出的代價,我認為是值得的,因為你要跟專制獨裁政權去進行抗爭,有時候你會要付出非常嚴重的代價,甚至是鮮血和生命。就像我們的同道,他在好萊塢抗議中共,他就付出了血的代價,三次遭受到直接的人身傷害,三次都去了醫院。這種情況我也都看在眼裡,所以說,中共如果哪天狗急跳牆加害於我,也是完全可能的。但是這不會影響我們對真理、對真相事實的表達。”
面對中共的邪惡 華人朋友要勇敢發聲
陳維明在採訪的最後,講出了他希望對華人朋友們講的話:“我認為所有的華人朋友們面對中共的邪惡、他們所遇到的問題、遇到的麻煩,他們應該勇敢地站出來,告訴FBI,告訴美國的執法當局;不要看今天沒有反饋、那個歹徒暫時沒有被抓,就氣餒了。我們就是要棄兒不捨地揭露中共的暴行、中共的黑暗、中共對人民的殘酷殺戮,和它們的破壞。
“我一個人的案例是一個典型的案例,其實還有很多很多,好多華人家庭都遇到威脅等等,都應該勇敢站出來報告給美國的執法當局,這樣的話才能更好地保護他們自己。如果他們都是害怕了、氣餒了、不敢再作聲的話,那麼共產黨就是會步步緊逼,然後得寸進尺。
“就像我這個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實例,一開始也有這種東西,共產黨對我威脅,後來它看到沒用,或可能是個副作用的時候,它可能就會放棄。但是如果你一味地容忍、迴避、不敢作聲的話,那共產黨就會加大這種壓力來控制我們的行動,我們的言論都會受到它的影響,變得我們再也不敢發聲,我們自動保持沈默,那麼它們就千秋萬代永遠地過它們的歲月、對人民壓迫的獨裁政權會繼續下去。”
美國司法部:不允許外國政府阻礙言論自由
美國聯邦檢查官佩斯3月16日表示,以上案件揭示了中共政府的秘密警察和這些被告,為了攻擊紐約市和美國其它地方的法治和自由所採取的行為令人髮指,而且是危險的。
司法部國家安全司助理部長阿爾森則表示,跨國迫害和鎮壓傷害了美國和全世界各地的人們,並威脅到了法治本身,這些活動與美國的基本價值觀的背道而馳的,他們違反了美國法律,美國司法部是不會容忍它的,“將不允許任何外國政府阻礙美國公民和在美國生活的人們的言論自由,以及威脅到他們和家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