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已進入第二周。烏克蘭東部最大城市哈爾科夫發生了激烈的戰鬥;烏克蘭所有主要城市,要麼被圍困,要麼面臨猛烈轟炸;一支40英里長的軍事車隊正向烏克蘭首都基輔行進;成千上萬的士兵和平民在戰爭中喪生。這是二戰後歐洲的第一次重大戰爭。
不過,俄羅斯雖然擁有比烏克蘭強5~10倍的軍隊,但並沒有完成最初的速勝目標。到目前為止,烏克蘭沒有失去任何大城市,唯一失去的是南部中型城市赫爾松,人口接近30萬人。
俄烏戰況如何?誰佔了上風?烏克蘭能不能堅持下去?戰爭取勝的關鍵因素是什麼?
《希望之聲》「走入美國」節目主持人辛恬特邀兩位軍事專家,美國陸軍退役軍官約翰-米爾斯上校(Col John Mills),和楊-梅伯里中校(Lt. Col. Young Mayberry),對這場戰爭進行他們的觀察和分析。
嘉賓介紹:
美國陸軍退役軍官約翰-米爾斯上校(Col. John Mills),曾擔任美國防部信息辦公室的網絡安全政策主任。目前是安全政策中心的高級研究員。
楊-梅伯里中校(Lt. Col. Young Mayberry), 曾在美國空軍服役 28年,退役後返回到他出生長大的亞利桑那州務農,目前是亞利桑那州第六選區的國會眾議員候選人。
俄烏雙方都沒有繼續使用空中力量
談到目前的戰況,米爾斯上校表示,由於前線的媒體記者不多,很多情況不明了。但看起來目前的戰況對普京不太好。雖然基輔距離邊境只有50英里,但戰爭已經進行一周了,俄羅斯軍隊也還沒能包圍基輔,或者針對基輔進行速戰速決的行動。他說,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俄羅斯人和白俄羅斯人都只是聽命於普京入侵烏克蘭;另一個原因,也是讓他有點困惑的方面是:
雙方都沒有繼續使用空中力量 – 空襲。
米爾斯上校說,過去幾天,從邊境到基輔的路上,俄國長長的坦克車隊堵在路上,綿延40英里,幾乎不動。這成為一個很容易瞄準攻擊的目標。這是不是因為俄軍的軍需供給跟不上,還是其它什麼原因,不清楚。他認為,對烏克蘭來說,如果能用空襲轟炸俄軍車隊,很容易就摧毀對方。但他們沒有使用空襲。
米爾斯上校說,要了解烏克蘭為什麼不去空炸俄羅斯的坦克車隊,需要知道幾個基本信息:
首先,烏克蘭總共只有90架戰鬥機,而俄羅斯第一天開戰就先打擊烏克蘭的空軍力量。因此,目前不清楚有多少架戰機在俄軍第一輪攻擊後還能使用。相信現在它們可能已經分散到各個小機場或加固的飛機掩體,以免被炸掉。
第二點,烏克蘭有多少顆炸彈可以使用?這些炸彈也是俄軍想要摧毀的目標。關於這些方面的報道很少,所以這些基本問題都不太清楚。
楊-梅伯里中校進一步解釋說,在戰爭中要使用空軍力量,就得要在空中佔領先機,那一開始就得要毀掉對方的地對空導彈等武器。稍早的新聞報道說,俄羅斯在這方面遏制了烏克蘭的戰鬥機。
中校說,俄羅斯的空軍軍事力量絕對超過烏克蘭。如果空襲基輔,對基輔將是災難性的。但俄軍也沒有使用空襲。
米爾斯上校認為,這一點也令人困惑,因為俄羅斯的空軍是它的絕對優勢之一,但到現在為止,它都沒有積極投入到戰爭中。
俄軍的車隊是他們目前很大的一個弱點,也有報道說,烏克蘭有武裝的無人機對它進行了幾次攻擊,這多半是土耳其的武裝無人機。目前美國對武裝無人機擁有很大掌控,只有臺灣等幾個國家得到武裝無人機。
俄軍和美軍的幾項對比
那為什麼俄羅斯不使用空軍力量?米爾斯上校認為,一個可能性就是他們的裝甲車隊可能供給不足 – 這是俄羅斯的弱項。坦克、部隊的戰時運作,包括後勤供給,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俄軍非常不善於武器維護和後勤保障,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他們的血液中沒有這些基因。就像在阿富汗和敘利亞戰爭中,他們的有些武器還是不錯的,一開始能佔上風,但無法真正推進,在後勤補給方面一直都很脆弱。
米爾斯上校說,美軍特別擅長武器保養和後勤保障,歷史上沒有幾隻軍隊能夠達到那樣的水平,包括美軍出國作戰時也非常善於籌劃和物流。中共軍隊也試圖模仿,但實際操作和模仿還是有區別的。“極權政府就是做不好。”他表示。
米爾斯上校介紹說,在美軍中有一個“作戰單位情況報告” (unit status report),作戰單位的指揮官要在報告上簽名,說明他們的作戰單位可以隨時投入戰鬥。他們用各種表格和參數來衡量這些指標,指揮官的名字就簽在報告上,如果撒謊,馬上就會被開除。
他說,但在俄羅斯和中國這樣的極權國家,人人常常都在撒謊,因為他們要在這個共產體制裡生存,那麼就得撒謊,但這種事遲早會露餡。比如,普京問他手下:“你們準備好了嗎?” 所有人都說:“我們準備好了。” 實際上他們根本就沒有準備好,他們的後勤保障和武器保養都沒有準備好。因此,他表示,“實在不知道俄軍的力量是否真的準備好了,是否擁有足夠的軍需後勤支持,包括食物、水、汽油和彈藥。”
米爾斯上校表示,有俄羅斯官方媒體宣稱他們已經包圍了基輔,但這都是宣傳,不是事實。“如果俄軍的戰略是包圍基輔,那他們還沒能達成這個目標。”
俄國仍存有共產因素,俄軍高層與普京有內鬥
米爾斯上校指出,俄羅斯仍然有很多共產因素,俄軍很善於閱兵遊行,在閱兵遊行中,他們表現很好;但一上戰場,他們就不知所措。
他認為這種情況也反應了俄羅斯的國內內部問題:“我們聽說俄羅斯總參謀長瓦列里·格拉西莫夫將軍跟普京有內鬥。俄羅斯總參謀長就相當於美國五角大樓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利的位置。什麼樣的內鬥?因為多年來俄羅斯軍隊預算不足,軍方很不滿意;而普京則可能對俄軍戰鬥力、保養和後勤補給問題不滿,但如果他試圖換掉格拉西莫夫將軍,則可能遭到軍方的反對,因為格拉西莫夫有軍隊的強大支持。”
俄烏戰勢處於對壘狀態,沒有一方占上風
談到目前的戰況如何,俄烏兩方誰佔了上風,米爾斯上校認為,目前看起來是雙方對峙,還沒有哪一方佔上風。這讓他想起波斯尼亞戰爭,他曾經在那裡服役一年。他說,當時塞爾維亞得到俄羅斯的支持,雖然擁有些強大的武器,但沒有很好的力量結構,因此面對人口眾多但裝備落後的波斯尼亞,卻無法快速搶佔地形,因此很快就變成兩軍對峙。就像現在的俄烏戰爭。
“目前很多方面顯示,這個衝突的機動要素,包括戰線控制和區域隔離,已經發展成兩方對峙。” 他說,“我不確定俄羅斯還有沒有推進的餘地。”
外援武器裝備和彈藥如何送到烏軍手裡?
目前西方很多國家都表態提供武器裝備和彈藥支持烏克蘭,包括拜登政府也已經宣布要提供3億5千萬元的武器。但如果俄軍包圍了基輔,這些援助如何送到烏克蘭軍隊手裡呢?
米爾斯上校認為,雖然俄軍可能想這麼做,包圍基輔,但它到現在也做不到。“烏克蘭是一個地域廣闊的國家,是俄羅斯以外歐洲的第二大國家,目前也有很多地區都不被俄羅斯掌控。所以,即使基輔淪陷,烏克蘭還有很多自由的地區和城市,可以讓烏克蘭人重新補給軍需、組織人力繼續進行抗擊。”
楊·梅伯里中校則表示,從兵力和戰略上來說,俄羅斯顯然佔上風,他們一開始就打擊了烏克蘭的空中力量。但在他看來,“普京誤判了他在國內和國際上的受歡迎度,也誤判了烏克蘭人民的抗戰決心,就像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回復美國總統拜登時說的,他不想要美國幫他借路逃跑,而是想要美國提供抗敵彈藥;烏克蘭人民也是同樣態度。”
梅伯里中校指出,當他在新聞中看到兩位烏克蘭國會議員都手持步槍,其中一個甚至說,知道自己是在俄羅斯的暗殺名單上,但他卻手持着AK-47突擊步槍說,“我準備好迎戰了”。看起來,烏克蘭民眾已經武裝好了自己,隨時準備應戰。他們並不一定想要其它國家來幫他們打仗,而是希望能武裝自己去打仗。
梅伯里中校的哥哥拉爾夫是一名醫生,因為醫療工作曾經在烏克蘭生活一年半,對烏克蘭人很了解:烏克蘭人已經受夠了蘇維埃專制獨裁,他們做好了一切準備反擊。這可能就是為什麼他們這次如此意志堅定地要保衛自己的土地、家庭和自由。
要贏得戰爭,戰力和人民的意志哪個更重要?
談到要贏得戰爭,是戰力更重要還是人民的意志更重要? “ 你必須擁有人民的意志。” 梅伯里中校非常肯定地說。在二戰時期,波蘭騎兵用馬去抗擊納粹德國的坦克車隊,他們的意志擊退了敵軍,贏得了戰爭。但他也強調,另一方面,擁有武器裝備和彈藥也是非常必要的。
“所以,全球自由世界的政府和人民不能坐視,期望單憑着烏克蘭人民的意志就可以擊敗俄羅斯的入侵,而是要提供武器彈藥。” 梅伯里中校表示,川普總統時期,就把攻打坦克的標槍防空導彈和攻打飛機的肩射飛彈賣給了烏克蘭,在這次戰爭中派上了用途。
中校認為,普京想要拿下基輔的目標並不容易實現,那麼,“時間拖得越長,就對俄羅斯越不利,對普京也越不利,這是件好事。” 梅伯里中校希望烏克蘭人民能繼續堅持反擊,希望能看到普京夾着尾巴回家,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做。
世界對俄羅斯說不,就等於在對中共國說不
楊·梅伯里中校說,在軍事研究中有一個概念,叫“國家力量元素”。人們總是認為軍事力量是最主要的國家力量,其實還包括很多其它方面,如信息、外交、金融、情報、經濟和法律等。他認為這些是美國在使用軍事力量之前,應該優先使用的國家力量元素。美國,尤其是歐盟、北約,必須繼續針對俄羅斯實施其它的國家力量元素,讓普京認識到他不能這麼做。
中校認為,如果全世界不對普京的入侵行為作出強烈反應,那麼對正在旁邊觀察的中共來說,等於是在慫恿它。因此,“對俄羅斯說不,就等於在對中共國說不,打消它入侵臺灣或擴張到任何其它地方的企圖。”
戰爭對美國人的啟示:公民擁槍權的重要性
梅伯里中校認為,俄烏戰爭對美國人的一個啟示就是,“突顯了公民擁有攜帶槍支的自由權利的價值,因為暴政永遠不會消失。” 他說,作為美國人,必須了解當初美國的建立就是為了反對英國君王的暴政,這就是為什麼美國立國之父建立了《權利法案》,即憲法的十項修正案。其中第二修正案的內容就是“一個管理良好的民兵,對於一個自由國家的安全是必要的,人民持有和攜帶武器的權利,不應受到侵犯。” 他表示,最終人們用來保衛自己的方式,就是“我們人民(We the People)擁有持有和攜帶武器的權利,這一點我們在現實生活的此時此刻,在烏克蘭見證到了。”
梅伯里中校表示,“作為人,保護自己是我們天生的不可被剝奪的權利。” 他認為,那些控槍的主張,顯示出有些美國人忘記了當初建立第一、第二等十項憲法修正案的初衷,是因為人們反抗當時英國君王的暴政。“人們能攜帶和持有武器來保護自己,才能確保擁有其它的權利。” 他強調。